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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本都市佳作主要讲述的是茗华小颖的故事，小的时候，我妈说，我们这里女生最好的结婚年龄是18岁。这样就可以拿到一百万彩礼钱。不然，大一岁，少十万，越老越没人要。长大后，我妈说，我这样的姑娘嫁不到什么好人...
来源：掌中云 主角：茗华小颖 更新：2023-10-09 19:10: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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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，等到我终于想要嫁人了，我妈却不愿意了。
她说：［年龄大的女人，值不了多少钱。
还不如留在家里，替你弟分担，给我们养老。
］那一刻我才知道，我的妈妈好像从来就没有爱过我。
1.［茗华，听妈一句话，你就留家里吧。
］坐在沙发中间的我妈，磕着瓜子，漫不经心地说道。
［家里让你读到研究生毕业，现在你出来赚钱了，嫁出去，不划算。
还不如留在家里，替你弟分担，给我们养老。
］明明房间里窗户紧闭，空调暖气也开着，为什么我的身体却感觉这么冰冷，凉意从心底蔓延开来，五脏六腑仿佛被冻住了般僵痛。
我一直以为我妈只是个思想传统了点的女性，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很宽容有爱。
毕竟，她到最后都同意我读到研究生毕业了，不是吗？可是，这一刻，我才明白，她的宽容，她的母爱，从来都没有往我身上多倾斜一分，甚至严重不平。
我家条件不错，算是村里第一批盖起三层小别野的人，我爸常年在外跑生意，基本不着家。
家里大小事务全部由我妈一手操持，再加上，她之前嫁给我爸的时候，我爸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毛头。
两人也算共同携白手起家，后来，我弟出生了，我妈才完全当起家庭主妇。
所以，在家里她才是拍板做决定的那个人。
早在2015年底，村子就基本实现全面脱贫，搞起美丽乡村建设。
村子经济发展得像是上了润滑油的加速带，起飞很快。
不过，很可惜的是，我的村子是个重男轻女，婚嫁陋俗十分严重的地方。
环境可以改变，思想却不容易，尤其是根深蒂固，融进一个人骨血里的思想。
当然，我家乃至整个家族就是地道的本土人，各种习俗迷信的忠实执行者。
在我才刚上学的时候，奶奶就经常拉着家里的女娃娃们说，以后你们都要当个厉害的新娘子。
那时候大家都还小，每次过家家最爱期待得就是能扮演美丽的新娘子。
大堂姐当时叫得最大声：［阿嬷，我要当，我要当……］后来，长大了，她是当了厉害的新娘子——百万新娘。
可是，却没有了以前最纯粹的笑容。
出嫁的前一天夜里，我半夜起尿，无意中瞥看到庭院里还坐着个人。
我从小胆子就大，也不信什么怪力乱神说。
所以，惺忪着睡眼就下了楼。
走近一看，才发现是自己的大堂姐。
我问：［颖姐，你清早还要起早出嫁呢，为什么不多贪觉一会儿？］大堂姐摇晃着头，神情漠然。
我知道她这是在难过伤心。
因为她只大我三岁。
明明是读大学的年龄，黑夜一过，却要嫁为人妇了。
大堂姐高考失败，只能上一所普通大专，大伯一家，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大堂姐读大学。
因为我们这里女生最好的结婚年龄是18岁，这样就可以拿到一百万彩礼钱。
不然，大一岁，少十万，越老越没人要。
这些都是我妈告诉我的。
她每次和别人聊天聊到孩子以后结婚的话题，都会眯着眼睛，笑嘻嘻地看向我，然后说：［我家茗华啊，从小就生得好看，书也读得好，以后一定会是个厉害的俏新娘。
百不百万的还不是打底起步吗？］当时，我总觉得我的妈妈和家里的伯母婶婶是不一样的。
她不会从小给我灌输女孩子读书没用，越早嫁人才越好的思想。
她会在我小学答案考满分的时候，给我买大白兔当奖励。
她会在我考上我们这最好的中学的时候，煮上一桌子好菜，邀请家里亲戚来吃饭庆祝。
甚至，中考的时候，她会手捧温水，顶着烈日，站在门口候着我。
她还说了，再以后，她就是穿着红旗袍来为我送行参加高考。
直到，大堂姐被安排结婚，她哭着求家里人不要这么早把她嫁出去，哭着求我妈帮她说话。
然后，我妈神情冷淡，不着痕迹地扯下大堂姐拉着她的手，语重心长地对她说：［小颖，你要知道，家里都是为了你好。
你嫁的好了，你才会过得幸福，那你的父母，你的弟弟们也会过得更好。
］我妈很轻松地就讲出这些话，自然到我觉得她仿佛是在透过大堂姐和我对话。
那一刻的大堂姐，眼神彻底黯然无光。
我妈是她认为在这个家族里最明白通透的人。
可是，也是这个人，让她彻底失去了希望。
大堂姐的事情，让我的心里生起一股惧意。
我妈当时对她说的话，也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。
我想，我至少还有一条出路，那就是读书。
从大堂姐出嫁后，我就拼了命的读书，考上了一所985大学。
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，我妈张罗了60张酒桌，邀请了全村都来我家吃饭，场面热闹极了。
大家都说着夸赞我的话，说我真厉害，是村子里第一个985大学的学生，说我可真给老祖宗长面子。
可是，每句夸奖话的后面还会跟着一句：以后嫁人，可不止一百万咯。
不止一百万，说明我读书是对的，至少，我有选择的空间。
我这样子想着安慰自己。
可是，我到底还是想得太单纯了。
开学的时候，分配到同一间宿舍的四个人，有一个人正好是我隔壁村的。
茫茫人海，能碰到老乡，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，我和她一见如故，惺惺相惜。
后来，我们俩每天都是一起上下学，一起吃饭，一起去图书馆学习，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
可是，缘分太浅，我和她也就当了半年的挚友。
因为，她结婚了，被父母像犯人一样押送着回去结婚了。
大一下学期刚开学一个星期，学校就闹出了一起沸沸扬扬的逼婚事件。
记得，当时刚上完一节体育课，我和阿雅打算先回宿舍洗个澡，再一起出去吃学校门口新开的一家砂锅粉。
我洗完出来的时候，看到阿雅拿着手机，神色慌张无助。
我问她怎么了？话音才刚落，她就双眼通红，嗡着嗓音和我说：［茗华，怎么办，我爸妈来学校了？］我疑惑不解，她爸妈来了，她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害怕。
后来，我才知道，她为何这样。
她爸爸冲进宿舍，二话不说就拉着她的手往外走。
她妈妈拿着个大大的行李袋，把她的铺盖随便卷了一圈塞进袋子里。
柜子里的衣服也被她像倒垃圾一样，哗哗地全部丢了进去。
她的位置瞬间被扫荡得一干二净。
我被吓得呆愣住。
直到，听到一声哭喊，我才回过神。
阿雅跪地，拽着她爸爸的裤角，眼泪鼻涕四处横飞。
她哭喊着说：［阿爸，求你了，我不想这么早嫁人。
我一定好好读书，读完书我马上就能赚钱养家。
］她一边说，一边磕着头。
磕头的声音一遍比一遍重。
她爸爸不为所动，用力把她小鸡一般抓提起来，就往楼下拽着走。
也不顾自己的女儿，光着的脚丫早已被磕撞得布满了淤青伤痕。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，周围几栋宿舍的人看到热闹，都往这边聚集过来。
我拨开人群，走到阿雅的身边，拉住她的手，把掉落的拖鞋递给她。
她爸爸瞪了我一眼，眼神示意我别多管闲事。
我是不爱管闲事，可是阿雅是我的朋友，我见不得她这样。
我往前又走了一步，挽着阿雅的手臂，扶住她有些摇摇欲晃的身躯。
［茗华，怎么办，我爸妈要逼我退学结婚，我还年轻，我不想就这样断送自己的人生。
］阿雅颤抖着声音说道。
我贴近她的身体，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温度分一点给她。
［你就是茗华是吧，听阿雅说你是我们隔壁村的。
那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两个地方的女孩子，18岁的基本都出嫁过好日子了。
你们读再多的书也是没用了，早晚都要嫁人，那为什么还要浪费青春多读那么几年的书。
］阿雅的爸爸，咧着嘴巴，露出一口烟渍黄牙，厚唇张张合合地说个不停。
我皱着眉头，面色有点不佳。
他继续说道：［女孩子就是要趁着还年轻嫁人，多一岁都是亏得。
你家里人难道没和你说过吗？你18岁嫁人也能拿到一百……］［大叔，我家是我家，你不觉得你说太多了吗？］我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话。
其实，我是怕，怕他真的说得太多。
［既然觉得说太多，那你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？］背后猛然传来一股重重的推力，我被推得往前踉跄了几步。
阿雅妈妈走上来，脸色不善地盯着我看。
［小姑娘，劝你少管别人家里的事。
］她的嗓音很尖，一开口讲话就像是要和别人吵架的架势。
我没说话，又走上前几步，想牵起阿雅的手，带她逃离现场。
手才刚伸过去，就被阿雅妈妈‘啪’的一声打掉下来。
她很大力气地把阿雅拽到自己的身旁，然后和阿雅爸爸一人一边按着她，像押送犯人一样，把她带走了。
阿雅的哭声很响亮，但也抵不过周围人群嗡嗡作响的交头接耳。
阿雅走后，我立即找到辅导员，请求他出面帮忙和她父母沟通一下。
辅导员却摇着头，说他也没办法。
说她家的事情，学校很早就知道了。
说她父母在她新生入学的第一周就来过学校找她，让她退学回去结婚。
当时阿雅找到辅导员，让他帮忙，他也确实和她父母做了思想沟通。
她父母说，阿雅很早之前就答应过嫁人，只要让她走完高中流程，参加完高考，就回去结婚。
后来，阿雅考上了很好的大学，她以为她父母会很欣慰，然后就会同意让她完成自己的学业。
可是到底还是阿雅天真了。
把录取通知书交到他们手里的时候，阿雅迎来得不是真挚热烈的祝贺，而是鄙夷不屑的嘲讽。
他们看都没看一眼录取通知书就把它丢在了地板上，嘴里说出冰冷得令人寒心的话：［你高考也参与了，书没必要继续读，接下来就可以准备结婚了。
］阿雅肯定不愿意，她再三哀求她父母，让她去大学看看，去体验一下外面的世界，只要一下就好。
可是外面的世界真的太大了，阿雅不甘心放弃这一切，她开始选择逃避。
她以为不接他们的电话，切断与他们的联系，她就可以摆脱被安排的命运。
然而，还没一周，她父母就找来了。
他们给阿雅下了最后的通碟，不回去结婚，直接找人把她绑回去。
她被逼得无奈，只能找到辅导员，辅导员和院系领导对她父母做了一个下午的思想教育。
可惜没用。
她父母说，家里已经给她定好婚期了，她就算想待在学校也顶多再待几个月。
学校没办法，也只能劝说着那就让阿雅再多待这几个月，想着后面应该还会有转机。
可是，没有什么转机，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。
辅导员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，惋惜道：［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，学校也无能为力啊。
］辅导员的话，让我丧气失落。
我只能耷拉着脑袋回宿舍。
一到宿舍，凑巧又听到舍友们的窃窃私语。
［你们说茗华家里是不是也和阿雅家一样啊，难怪她们一见面就玩在一起。
］［可能吧，他们那种思想落后，和古代一样的封建小地方，有很多丑陋恶俗。
］后面她们还讲了什么，我没继续听。
我晃晃悠悠地走到宿舍的天台。
踮着脚尖俯瞰外面的风景。
夜色朦胧，周边灯火通明，不远处耸立在学校中间的一座拱桥横跨在黑暗的湖水上，仿佛连接着两个世界，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孤独和无助。
我也会像阿雅一样，摆脱不了家庭带来的命运枷锁吗？
小说《茗华小颖》 第一章 试读结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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