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抓了个可怜小细作热搜好文》节选试读
“吱吱吱……”
屋里传来了老鼠的声音。
如果现在阿絮还是蓝絮, 他定以为是老鼠进来了,会立刻叫醒姜姻抓老鼠, 保护女儿。
但现在他是想起全部记忆的阿絮, 所以他知道这是姜姻发出的声音。
小时候姜姻他俩就总这样玩猫捉老鼠的游戏。
姜姻躺在地板上,发出“吱吱”叫声,一边叫一边看向黑暗中的床。
阿絮不为所动, 就跟没听到一样。
姜姻并不气馁,她站了起来, 装作手忙脚乱地低声说:“糟了糟了,老鼠跑床上去了……”
然后她就越过了线,跳上了床,钻进被窝。
一气呵成。
阿絮:“……”
姜姻还装模作样地说:“我说的是真的, 老鼠跑了, 我没抓到,都是我没用, 不过我会在这里保护你的,防止老鼠上床来咬你。”
阿絮说:“下去。”
姜姻一本正经地说:“真的有老鼠, 我没骗你。”
阿絮说:“你再不下去,我就下去。”
姜姻不得不一个骨碌又下了床,一样是睡在地板上,但这回不是睡在门口的灰线之内, 而是睡在阿絮的床下了。
虽然上床失败, 但好在能离阿絮又近了一点点。
天亮了。
姜姻瞧着阿絮今天也没有逃跑的意思。
上了早膳,姜姻站在一旁,也不坐下, 试着问:“阿絮我能一起吃饭吗?”
阿絮故作冰冷地说:“这是你家, 我可不敢不让你吃饭。”
姜姻从善如流, 坐下一起吃了早膳。
阿絮本不想让她吃的,但是一想到昨日府医说的话,还是不忍心看到姜姻再呕血。
姜姻不时地给阿絮夹菜。
阿絮放下筷子,说:“你再夹我就不吃了,夹回去!”
姜姻又不得不将夹过去的菜又夹回来,自己吃掉。
今日要去见药师了。
阿絮昨夜答应了去见药师的,毕竟他也想彻底解了毒。
马车里,阿絮捧着汤婆子,说:“解了毒我就浪迹天涯去。”
姜姻震惊了一下,阿絮还是想走吗?
“那……那我就做阿絮的侍卫跟班,我陪着你浪迹天涯,我保护你,给你拎包。”姜姻说。
阿絮说:“你不许跟着我。”
姜姻:“……”
阿絮见姜姻神情失落的模样,心里笑开了花,但是他面上仍是不动:“这样,还给我解毒吗?”
姜姻咬着牙说:“当然了,答应阿絮的事,怎么会食言呢,我说过永远都不会骗阿絮了。”
见到了药师,药师之前效忠嬴国,只是拿俸禄办事,现在嬴国灭国了,加之她是个药学奇才,姬国女帝给她开了高官厚禄,药师也就归顺了。
药师知道眼前的人是姬国曾经的丞相,毕竟三座城池换解药秘方的事,药师也是知晓。
那这小公子又为何中毒?总不会是嬴国细作吧?
药师不提当年之事,也不问小公子身份,她照章办事即可。
药师给姜姻和阿絮各扎了一针,推断出毒性。
药师说:“你们的毒都可以解,但是解毒的原料在逃亡途中丢失了不少,我找回的原料只够炼出一颗解药,炼下一颗还得一年。”
姜姻想都不想,说:“给他先解了毒。”
药师说:“听我说完,还有一味原料,需要毒发之人的一碗血,还得是毒发一日一夜后的血。”
这味原料是以毒攻毒用的,最为重要。
姜姻知道所有的嬴国细作除了阿絮之外,全部都被处死了,暗阁仅剩阁主一人,但阁主没有中毒,那能够炼制毒血的人只有自己和阿絮了。
她抢先说:“用我的血!”
阿絮看了姜姻一眼,他又看向药师,问:“可是毒发一天一夜,不会疼死吗?”
药师其实猜到了小公子是嬴国细作,她问:“你最多坚持过多久不吃解药?”
这个话其实可以换个问法:你疼了多久才得到解药?
“一天一夜。”阿絮如实回答,那还是被罚的。
姜姻只尝试过坚持半天,就受不住吃了解药。
药师说:“三天三夜没有解药,才会疼死,一天一夜不会有性命危险,只是疼痛罢了。”
疼痛罢了。
这话说得倒是轻描淡写,实际上生不如死。
姜姻一口答应下来:“不就是一天一夜吗!下次毒发就请药师来我府上拿原料,这不也没几日了。”
阿絮摇头,说:“我自己的毒,我自己解,用不着你。”
姜姻一把捂住阿絮的嘴,对药师说:“就用我的!我说了算!”
阿絮咬了姜姻的手一口,咬得姜姻松开手,他说:“我可不想欠你的,你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了,我不领情。”
“怎么能说欠呢,明明是我欠阿絮的呀。”说着,姜姻蹲在地上,双手握住阿絮发凉的手,仰着头看他,“阿絮不必有心理负担,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,而且我也是为了自己解毒呀。”
药师本不想插嘴的,但还是得打断他们的打情骂俏:“那个……毒血拿到必须立刻入药,否则就失效了,所以等不到明年的第二颗解药哈,明年的解药还得再取一次毒血。”
姜姻略显尴尬,但装作不知,说:“那我也心甘情愿!阿絮,你的身子还弱,放血会伤了你的,我答应过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,所以必须我来。”
药师觉得是时候出来做个好心人了,她说:“我看还是你来做吧,毕竟你比小公子强壮一些。”
姜姻一连点头,感叹药师真是太上道了,不愧是辗转各国的人才。
离开了药师的府邸。
回去的马车上。
阿絮捧着的汤婆子都已经凉了。
姜姻便握着他的手,给他取暖。
“我可不想欠你的。”阿絮的手虽然被她攥着,但视线只是看向窗外。
“阿絮不欠我任何,全都是我欠阿絮的,要不是我弄丢了你,你也不会流落嬴国暗阁,更不会中毒,都是我的错,为你解毒也是应该的。”
阿絮冷冷地说:“不是你弄丢的我,是我自作多情跳车,谁让我傻呢。”
姜姻:“……”
姜姻的心里一阵发涩,在想阿絮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?
阿絮也沉默下来,车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。
直到马车突然停了,可还没到姜府呢。
姜姻掀开车帘,车夫说:“家主,前面堵住了,后面也退不出去了。”
“等会儿吧。”姜姻说。
阿絮却说:“我想立刻回去。”
姜姻掀开车帘,“好,那我背你走回去。”
长街上还有积雪没化。
阿絮就任由姜姻背着走。
穿过人群,姜姻知道为什么堵路了,因为众人都在围观在宫门口曝尸的旭贵君,这里聚集了不少百姓。
阿絮也看到了,他别开脸去,等到姜姻都走出好几步,他才问:“是为了我,他才被曝尸的吗?”
姜姻现在背着人,看不到阿絮的神情,但从语气能听出他的……自责?
姜姻解释着:“不是的,这是惯例,完全与你无关,之前有个美人,下毒让另一位美人小产了,陛下赐死后,在宫门口鞭尸来着,以儆效尤。”
旭贵君没被鞭尸,是因为陛下不想伤了他的脸,想留给他一个全尸。
“真的?”阿絮问。
姜姻说:“千真万确。”
阿絮沉默着,不再言语。
姜姻将背后往下滑的人又往上背了背,感叹说:“我的阿絮就是全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了,他欺负你,他如此这般,是罪有应得。”
这时,有个路人突然惊呼:“这不是姜相吗!”
京城许多百姓都认识她的。
“姜相背着的这是谁啊!”
姜姻暗道不妙,生怕再有人对着阿絮喊出一句“旭贵君”!
姜姻连忙直了直身子,说:“他是我新娶的夫郎,你们别认错人了!”
百姓们交头接耳着。
虽然觉得奇怪,可是旭贵君的尸体就在宫门口。
两个人虽然长得像,但一个是活的,另一个是死的,一个趴在姜相的背上,另一个倒在宫门口的雪地里。
姜姻在身后的议论声中,背着阿絮回了家。
姜姻数了还剩的解药,还有四颗。
虽然之前她曾经尝试过不吃解药,但是半日都坚持不下来。
那太疼了。
这次为了给阿絮炼制原料,不就是一天一夜吗!
为阿絮做什么都是应该的,她都心甘情愿。
姜姻叫来阿婷,问:“下一批解药什么时候炼好?”
解药是宫里在炼,一批炼十颗。
“还有十日。”阿婷回答。
那姜姻就放心了。
这几日,阿絮都没有逃跑的意思,但姜姻的心一直惴惴不安,她当真怕阿絮彻底解了毒就跑了。
不管阿絮逃到哪里去,她都要将阿絮追回来。
一连八日,姜姻都睡在阿絮的床前地板上,她试着几次半夜爬上床,但又被赶下来了。
夜夜睡着坚硬的地板,姜姻白天都腰酸背痛的,但只要能夜里守着他就很好了。
明日天亮就是毒发的日子了。
临睡前,姜姻提前拿出一颗解药,递给阿絮。
阿絮吃了解药,吃下之时,还说:“即使你这种做,我也不会领你的情哦。”
姜姻给阿絮倒了杯茶,说:“我心甘情愿的,不是为了讨你的人情,只要能给你解毒,我什么都愿意做。”
这解药是苦味的,并不好吃,阿絮吃完后,顺手接过茶喝了几口,压一压。
阿絮并不知道的是,一共四颗解药,一颗被他刚刚吞下,另外三颗被姜姻化在这杯茶里,也被他喝下去了。
姜姻知道阿絮还生着自己的气,但她也了解阿絮有多心软,她怕有个意外,尽管阿絮解毒后可能会逃跑,那她也不想对阿絮食言。
此事不能有失,她怕自己撑不住,命令阿婷拿解药,所以直接破釜沉舟。
现在姜姻是真的一颗解药都没有了,毫无退路,也不怕自己坚持不住,吃了解药。
药师不是说了,毒发疼上三天三夜才会死人的吗。
那就好,坚持一天一夜,拿到毒血,再继续坚持一天一夜,就能等到宫里送来的下一批解药了。
如此,才是万无一失。
姜姻做好了准备。
阿絮坐在床上,看着姜姻去吹灭蜡烛的背影,说:“你……你今晚上床睡吧。”
姜姻十分不值钱地一步跳上了床,说:“我就知道阿絮对我最好了。”
阿絮扭开脸说:“我是怕你在地上毒发后,还得把你弄到床上来,才不是关心你呢。”
“嘿嘿……”姜姻不管阿絮的口是心非,她从背后抱住了阿絮。
阿絮说:“放开手,让你上床,不是让你碰我。”
“床太小了,我不抱着你,就该滚到地上去了,你就可怜可怜我,别让我掉下床吧。”姜姻不肯松手。
真是无赖。
阿絮无奈叹了口气,也任由她抱着了。
女儿已经抱到寝殿去了,毕竟等到天一亮,姜姻就要毒发了。
姜姻准备好了,药师也提前在府上住下了,阿婷就在隔壁。
姜姻闭上眼之前,回忆了一下交代阿婷的话:“若是我发作的厉害,就将我捆起来,再将公子安置到其他地方去,千万别让我找到他,实在不行,就把我关进地牢里。”
阿婷不解,但还是记下了。
因为姜姻知道,还有一种解毒的方法,就是肌|肤相亲。
阿絮第一次毒发时,他只有半颗解药,她就是用这种方法帮阿絮暂缓的。
她担心自己会抓住阿絮,做出伤害他的事。
绝不能再伤阿絮一分一毫了!
阿絮完全睡不着,毕竟毒发一天一夜,那滋味他尝过。
是生不如死,只求速死。
天,亮了。
毒发的时辰是一分都不会差。